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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明 理性的民族主义是痴人说梦

※发布时间:2017-6-17 11:01:52   ※发布作者:小编   ※出自何处: 

  雅理君今日继续与大家分享威斯康星大学人类学系周永明教授有关民族主义的系列文章。周老师民族主义讲堂之五:书接上回,让我们听周老师深入分析作为意识形态的民族主义所具有的情感特性。它从何处来,又当往何处去?仍旧感谢周永明教授惠允雅理读书首发系列文章。若您阅读后有所收获,欢迎关注或分享雅理读书(yalipub)。

  其实不必大惊小怪。中国网络上不容否认有许多喊打叫杀的民族主义者, 进入美国的网站,动不动叫嚷要“核平”他国,将别人炸回石器时代的人也比比皆是。

  如果观察家们要“理性”的民族主义,他们操心完全操错了地方。 就本质而言,民族主义是一种“高情感负荷的意识形态”(an emotionally-charged ideology),和理性根本沾不上边。

  在这点上民族主义和教很相似。教之所以成为教的必备条件,是信徒们的情感投入和对教义的笃信恪守。试看形形色色教,教义的神秘玄奥,的虔诚狂热,冲突的惨烈,哪一点和理性相关。

  前文曾讲到为便于分析和讨论,不妨将民族主义分为体制,和意识形态三部分来。 当下关于民族主义的讨论,其实大部分都是围绕意识形态这部分进行的,所以搞清它的情感特性非常有必要。

  什么是意识形态呢?简单地说就是体现某一特定人群利益的成套的价值和意义体系。教和民族主义概莫能外。

  和许多教相比,民族主义是一种晚近出现的意识形态,但它却具有不寻常的能量。它能让素不相识的人拥有同属一个“民族”的强烈群体认同感。这种高情感负荷的意识形态,甚至能让群体以本民族的名义,地战场,理直气壮地对方,义无反顾地奉献。

  美国社会学家查尔斯·蒂利(Charles Tilly)对欧洲军队的演变做过有趣的考察。他指 出中世纪欧洲起先常见的是“骑士军”,为国王打仗,作为贵族和国王之间和义务的交换。然后出现的是“雇佣军”,军队作战变成纯粹的雇佣关系,如果缺粮短饷,难保兵变时有发生。17世纪之后,有些国力稍强的国家能够组建“常规军”,但如何激励士兵在战场上勇敢作战依然是老问题。直到民族主义兴起,士兵觉得是为本民族而战,才最终解决了这一难题。

  让甘情愿地战场,民族主义的动员力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种附带强烈情感的意识形态又是从何而来,如何形成的呢?

  学术界现有三种主要解释。一是安东尼·史密斯(Anthony Smith)为代表的“强化说”,二是恩斯特·盖尔纳(Ernest Gellner)的“说”,三是本尼迪克特·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的“想象说”。

  史密斯认为当今的民族认同,主要是精英们基于以往的“族群核心体”(ethnic cores),诸如共同的与记忆,符号与价值等,再加以扩展和深化,建构起来的民族文化和区隔标准。所以一个民族是一个化了的“历史和文化共同体”。

  盖尔纳则强调对民族认同的主动构建作用。在以国家为主导的工业化和现代化过程中,通过大众教育机构向学生民族认同。我在“爱”一文中提及,美国中小学生每日进行的“忠诚宣誓”,国内中小学现在举行的升旗仪式,都是日常可见的例子。

  当然还有教科书的内容,尤其是对历史和文化的阐释,常常出现对史实的扭曲和对“传统的创造”。讲什么,如何讲,如何取舍,往往对学生起潜移默化的引导作用。历史教科书在有历史恩怨的国家之间时常成为话题,正是这个道理。

  安德森则从人们对时空感受的变化角度考察民族认同的形成。他提出的民族是一个“想象的共同体”广为人知。安德森认为,现代印刷术的发展,的出现,使得位于不同地点素不相识的读者产生一种同属一个时空,同归一个社区的认同感。虽然个人之间存在着社会地位的不平等,而且由于地理的阻大多数人从未谋面,但这种想象的认同感却强烈到足以抹平差别,将彼此视为同族、、兄弟。

  安东尼·史密斯:《民族主义:理论, 意识形态, 历史》,叶江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

  当然,认同感不能仅仅依靠“想象”来维持,各个国家采取了形形色色的手段来强化认同,诸如设立战争,无名烈士墓来激发爱国情感,通过博物馆陈列和制作国家地图来形象地展现民族历史,通过人口普查来增强国民身份认同等等。

  总而言之,通过“强化”、“”或是“想象”,造成大众对享有共同的血缘、历史、文化和语言的确信,对祖国、和价值观的认同和附着。这是一种情感高压化的意识形态。民族主义兴起之后,很快成为席卷全球,成为现代社会变革的动力源泉。

  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马克思主义者认为,的工人阶级将趁此良机联合起来,资产阶级的。不料在民族主义的下,的工人却拿起枪杆,投入到相互之间的。

  的国际主义,阶级情,败在了民族主义,情之下。这一的现实,促使了像葛兰西这样的马克思主义者的反思。认为以往对经济因素过分关注,而忽视了意识形态和文化因素在社会中的作用。

  和教一样,情绪型的意识形态是不能用理性解释的。世界上永远不会存在理性的民族主义,但这并不意味着民族主义是洪水猛兽,一无所用。

  即使是教,社会在和教难解难分纠缠一千多年后,得出政教分离,的“理性”原则,终于让两者关系趋于平顺。

  民族主义可以视为沸腾的锅炉,其中的蒸汽如不经导引,四处喷溅只会带来和。而经过导引,既可以用来带动纺织机的飞梭,纺纱织布,人类,也可以用来弹射战机,带来和死亡。

  正是民族主义这个动力源,让人类历史了风起云涌的民族运动,以及民族国家体制的确立。同时也助推了两次世界大战,数不清的战争、和种族清洗。

  所以说民族主义本身作为一种动力源,虽然价值取向鲜明,但无关理性。如何表达它,对待它?何时采用、激发,何时导引,管控?如何分清轻重缓急,掌握拿捏分寸,才与理性相关。凡此种种,需要高超的技巧,是一门艺术。

  民族主义是“体”,存在形形色色之“用”。“体”“用”之间,不能因为用之不当,就转而本体,将婴儿和洗澡水一起倒掉。

  在当今以民族国家为主导的世界体系中,民族主义是立国之本,是维系国民认同的强大动力。中国当下所处历史阶段,汹涌澎湃的民族主义是取之不竭的时代动力,有待人们理性的表达和运用。如此,则中国幸矣,世界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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