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马德里:生活的
邹师玥(撰稿人)
马德里,虽是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城市,有厚重的历史感,但旅行中感受更多的是生活的。
第一站,我来到著名的西班牙广场,它专为塞万提斯所建。作家一生无妄之灾,一部《堂·吉诃德》赢得了殊荣,却未能摆脱贫穷的噬咬。所幸作家死后成为冒险和执著的西班牙民族之典范。广场上的塞万提斯像,瘦削的脸庞、沉思的眼神,手中握着笔,正从语言中捕捉思想。望着雕像,我深味命运的悖论:用自己伤口的脓血酿造出更多人所需的食粮,也许这便是作家的宿命吧。塞万提斯的视线中是他所创造的堂·吉诃德雕像:勇敢的骑士自身窘迫,却自不量力地与风车作战。在荒诞的笑声背后,谁又能说执著的,是一种错?
终于在此生有幸亲眼目睹了西班牙的国粹——— 斗牛。这个曾让毕加索、海明威、比才倾心不已的节目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圆形的场地中,那只蛮牛从横冲直撞到一命呜呼只有个把钟头,而在短短的时间里,一身骑士装扮的斗牛士试探、挑逗、追逐、、刺杀,无所不能。观台上的我不然猝看牛的,却不得不被斗牛士的魅影所:安静时舞蹈,激烈时搏杀。的中,斗牛士将复杂气质挥洒到极致,浪漫和疯狂,高雅和凶蛮,它们相悖着散射。我忽然明了:斗牛是一场华丽的死亡之舞,奔放如卡门,冒险如塞万提斯,执著如堂吉诃德,它正是西班牙的民族性格。
夜晚的马德里,演绎着歌和舞的升平,随意走进一家灯火灿烂的酒馆,里面人声鼎沸。西班牙人不仅能说会道而且大方,坐在他们中间,我不会因为是异国客而感到寂寞。眼前是西班牙特色的弗朗门哥表演艺术:歌唱、舞蹈、吉他珠联璧合,疯狂的须臾间充盈了视觉、听觉和知觉。歌者站在台上,嘹亮的嗓音背后有一种坚定不移的情感。让我想起本土男高音歌唱家多明戈,不用任何扩音设备,的力量足以震撼空间中的每一个。弗朗门哥的吉他是明快、清晰的,抛却了古典吉他的深沉和厚重。弗朗门哥的舞蹈更是将演绎到底:但见舞者随着音乐翻飞长裙、颤动腰肢,她血管里的那团火在美的腾挪中被激发而出,在同样火红的裙裾上点燃,那热度足以撩人。我坐在疯狂喝彩的人群中,忽觉燥热,生活的倦怠此刻被这歌舞乐轻易,无从。
歌舞骤歇时分,一个半通中文的西班牙男子向我聊起在中国的短暂工作经历。几杯啤酒掀起了属于异乡的乡愁,那是一个注定别离的爱情故事:清丽的浙江女孩,带着东方的内敛婉拒了他,从此带走了他对中国的全部记忆。“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爱过。”男子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那是带着痛感的幸福。
未等我的安慰出口,男子便融入下一轮歌舞的中———并非忘却,而是释然。我明白,洒脱,同样是西班牙的性格。
自从哥伦布十五世纪发现美洲新以来,西班牙的昌盛便撩拨起这个民族奔放洒脱的性格。这便是西班牙人了,既然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何必期期艾艾,何必沉默地匍匐,歌以言志、舞以悦己,要在分分秒秒中将爱与尽揽怀中———一如那个美貌的女郎:卡门。